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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畢業後留在母校工作,最讓阿得感到愉快的,就是辦公室所在的樓層。他的辦公室在行政大樓的最頂樓,落地窗外是一小片空地,空地往外有護欄,因為再過去就是建築物的邊緣了。他常常在休息的時候走到這塊空地看風景,從這裡往外看,可以看到其他校園內的建築,而無論是那一棟建築,都比他所在的行政大樓要低許多。他常常看著遠方的活動中心,特別留意活動中心頂樓的情形,也回憶起他學生時期的生活。
      阿得學生時期是管樂社的小號手,加入管樂社的第一個寒假,他就和社團的其他人留在學校參加寒訓。早上的自由練習時間,是由社員自己找地方練習。於是早上九點集合過後,各人以活動中心為中心散開。為了避免干擾,阿得找了許多地方練習,最後他找到了活動中心的頂樓。在打開通往頂樓的鐵門之前,他的內心是充滿著挑戰禁忌的刺激感,等到走到頂樓,看到四處的風景時,他感到無比的放鬆和歡愉。遼闊的視野和高處的空氣,都讓他感到欣喜若狂,他就在這個地方練習一個上午的樂器。
      從那次過後,每逢社上自由練習的時間,他就會到頂樓來。一方面不受人的打擾,一方面又可以享受這樣美好的空間和風景。記得有一次團練的曲目,是電影《屋頂上的提琴手》的組曲,練習到那一首〈If I were a rich man〉,他就想到了電影裡主角沉浸在他的夢想中,隨著歌聲跳舞的情形。於是他就在頂樓上吹奏著主旋律,擺動著身體跳舞。
      大二的時候,有一天假日他在頂樓練習樂器,有一個女孩子聽到他練習的聲音,就走到頂樓來。一開始,她只是在旁邊靜靜的聽,等到結束之後,她主動的鼓掌,讚美阿得的技巧。阿得和他的女朋友就是這樣認識的。她是音樂系的學生,主修理論作曲。她告訴阿得她不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在頂樓練習樂器的聲音。每一次聽到有人在頂樓練習時,都會給她一些創作的靈感。這一次她剛完成了一首以小號為主的管樂曲,來到活動中心時正好聽到阿得練習的聲音,她就忍不住想要走上來看看到底是誰在練習,想要把她創作的這首曲子,交給對方演奏。
      阿得在那一個學期末的社團成果發表會上,和團員們共同演奏了這首曲子。這首曲子在演出時最特別的地方,就是管樂曲演奏到一半,阿得在觀眾席中站起,演奏十六小節的小號獨奏。那十六個小節的精采演奏,得到了觀眾最大的掌聲。
      之後阿得和他的女朋友,就常常在活動中心的頂樓約會,一起談論音樂、談論社團、談論一些生活中的小細節,還有談論未來的夢想。大學的四年時間,活動中心的頂樓成為了阿得擁有最多美好回憶的地方。畢業之後,他的女朋友到國外知名的音樂學院進修,阿得花了半年的時候,等到了學校的工作機會,又留在母校裡工作。有的時候,阿得站在他辦公室外的小空地看著活動中心的頂樓,常常在想會不會看到誰出現在頂樓上,練習著樂器,接續阿得已經完成的故事。

 

2013-9-22刊於更生日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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