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言兩語打發你

      有機會到臺北的時候，我找了大學時要好的女同學一起吃飯。

      吃飯聊天的過程中，她忽然問我：「你電話中說有重要的事要對我說，是什麼？」

      聽她這樣說，我都忘了當初騙她出來吃飯的原因，是說有重要的事要對她講。

       兩個婦人在街上聊天。

     其中一個聊到她剛上大學的獨生女兒，說她女兒將來想要當作家，跑去讀中文系，她將來就要餓死了。

     我不予置評。

      升上三年級之後，中國文學史的課堂上，老師開始要求學生寫論文。

      「這學期的文學史期末要交一篇論文，題目就從這學期的範圍自己找。」教授如是說。

      學生們聽了之後，開始在臺下交頭接耳，議論紛紛。

      「小凱，這是這個月的薪水。」

      「老闆，謝謝。」

      小凱從老闆手中接過這個月的薪水袋，慎重的把它收進口袋裡。

      大學畢業之後，留下來繼續讀研究所。口試順利結束之後，把修改好的論文交給學校，到其他處室蓋了幾個章，終於領到畢業證書了。

      準備搬回老家的過程中，我整理了大學和研究所時代留下的許多資料和紀錄。在一個資料夾裡，我發現了一份只有一頁的報告。

      「我生氣了！我要請假然後買機票馬上飛東京，去溫泉泡湯泡到爽，然後大吃特吃拉麵，之後在飯店睡一個晚上才回來。」

      她在臉書上po上這則訊息。

      正是上班的時間，想必她的壓力很大。

      踏入社會有一段時間，她開始想著要如何尋找兼職賺錢。

      和男朋友聊過之後，他勸她可以從網拍入門。說起網拍，網路上賣穿的、吃的、用的人有一大堆，她應該賣什麼才好呢？

      「就賣書吧！」男朋友對她說。她是個愛書成痴的人，大學時期每個月在博客來買書的消費金額，可能都是別人半個月的生活費了。

       我已經記不得對方的長相了，我只記得當時的氣氛。

       那是在高雄至德堂的一場音樂會，因為朋友的介紹，我在這場音樂會擔任工讀生，和另外一個被找來的女工讀生，一起在前臺販賣節目冊。

       音樂會開始的時候，外面沒有什麼人，我和她就坐在那邊聊天。我們聊了很多事情，聊著自己的背景、聊著來這邊工讀的前因後果、聊著自己喜歡的音樂，還有關於音樂的一些專門知識。

      這個通識課的教授很混，上課的時候，常常在講她自己有多麼的風光。

      一路從台大讀到國外南加大拿到博士學位回來，現在在大學擔任副教授，申請了多少的國科會研究計畫，每天光是指導學生就忙不過來。

      幸好她的收入足夠，有空的時候她就進出百貨公司，買名牌慰勞自己，這樣的生活真是豐富又幸福。

      「那麼最後一個問題，請問你在工作中最在意的是什麼、薪資、升遷制度、公司福利還是同事相處。」面試到了最後的階段，面試官問他最後一個問題。

      「是同事相處。」他果決的回答。

      「恭喜你錄取了。請你下星期一前來上班。」面試官熱情的伸出手來和他相握恭喜他。

     「昨天晚上我夢見妳。」他透過臉書，傳了這樣的訊息給她。

     「是嗎？那是怎樣的一場夢？」她問。

     「我夢見我們還是大學生。忽然之間，我聽到了妳自殺身亡的消息。我跑到妳上課的館棟，想要調查妳為什麼自殺。可是我在那裡找了許久，一直找不到妳自殺的那個教室。」

     還記得大學初戀女朋友在bbs上使用的帳號，他透過在臉書上搜尋這個帳號，找到他的初戀女朋友。

     她在隱私權設定上完全開放，因此他能盡情的知道他想要知道的她的一切。現在在哪裡工作、最近去哪裡玩、認識的有哪裡朋友，等等。

     特別讓他在意的是她的感情狀態，狀態是「已婚」，讓他本來想要加她好友的這個念頭，也因此而打消了。

      年過四十之後，他開始想要交女朋友，特別是在大病過後。住院的那一兩個星期，的確有不少朋友來看他，但是他在那時候發現自己想要的，反而是有一個伴侶能夠固定的陪在他身邊照顧他。

      他試著上網搜尋聯誼社的電話，在電話報名結束之後，又馬上後悔。他也試著上「愛情公寓」這類的交友網站，試著在上面找到能夠談心的伴侶。只是每每找到對象聊過幾次之後，就又發現對方和自己不適合。

      他依然過著單身的生活，一個人上高級餐廳用餐，一個人到電影院看電影。偶爾看著路上年輕的情侶互相依偎著走過，他就開始後悔年輕時忙碌著為事業打拼，而錯過了許多的美好。

      小文大學畢業後，實習結束，又經過兩三年，才考上正式的教師。他正式教師生涯的第一個學年，就擔任七年級的導師。身為一個老師，他有很多的理想想要實現，他很想教育他的學生，去尋找自己的熱情。但是身在這個社會裡，升學主義掛帥，父母看重的只是成績，還有畢業後能不能考上好的學校。他試著要在這兩點之間尋找平衡點，於是他決定用一種特殊的方式鼓勵他的學生。
開學當天的導師時間，他面對著剛上國中的毛頭小子們說：「這裡不是校園，這裡是江湖。」有的學生們一聽到這句話，就笑了出來。
      「別笑。」小文繼續說：「這裡不是校園，是江湖，在這裡你們要不斷的修練武藝，並且不斷的比試，定期會有一個比武大會，來評定你們的武功高低。所謂的修練武藝，就是認真讀書；所謂的比武大會，就是段考；來評定你們武功高低的，就是校排名。」

      大五延畢的時候，他一整個學期只修一堂課。除了找到飲料店的打工，填滿他部分的時間之外，他儘可能的想要找機會賺錢。

      想來想去，他發現自己唯一的專長就是打字，他一分鐘可以打到一百三十個字左右。

      可是打字快又有什麼用呢？他回想起大三的時候，為了義氣幫同學寫一份報告，在一個半小時之內完成了三千字的報告。

      整個暑假，他都沒有規劃。

      每天都睡到自然醒，吃完早餐之後，就開始轉電視。電視轉無聊之後，就會上網看影片。

      偶爾他會去漫畫店待一整個下午，晚上就吃著鹽酥雞看綜藝節目打發時間。

      他總是喜歡散步。

      晚餐過後，他會到附近的學校操場，在那邊繞著跑道走。

      晚上來運動的人也很多，其中不乏一些年輕的男女學生。他有的時候會想，如果能夠和心愛的女生，在這裡散步聊天，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吧。

      每年舉辦這個公開的典禮，一定會邀請長官致辭，自從去年新的典禮承辦人來了之後，就開始想辦法讓長官少說一點話。

      今年的典禮，承辦人特别和主持人說了一些悄悄話，於是典禮開始的時候。

      主持人：「今年特別高興，能夠邀請到某某長官蒞臨現場。」

      「妳……看電影嗎？」

      已經年過三十卻沒交過女朋友，在父母的堅持之下，他第一次和女孩子相親。

      彼此介紹認識之後，雙方家長留給他們獨處的時間，這個時候，他們都不知道該聊什麼才好，於是他主動的問她。

      程家老奶奶的葬禮，辦得風風光光的，她海內外所有的親戚朋友，都回來送她最後一程，七名子女更是難得的放下自己的事業，聚在一起。只是這中間還有許多的故事，是風光的外表下不會被人看見的。小程是我的大學同學。她是程奶奶么子的女兒，我是從她那邊聽到這則故事的。
      程奶奶是民國二年出生的，高達九十九歲的高齡，就將要成為百歲的人瑞。可是身體從幾年前開始就不太好，子女們各個在外都有自己的事業，在討論過後，決定送她到安養院。剛開始送到安養院的時候，子女們偶爾一個星期還會去看她一次，可是隨著時間過去，程奶奶病重到認不得自己的子女，她的小孩們也就順理成章的把程奶奶丟給安養院照顧，很少再去探望她。
      小程的父母已經離婚很久了，父親因為外遇的關係，導致婚姻的破碎。那個時候最讓小程母親傷心的，是程奶奶對她說的一番話。程奶奶完全站在自己兒子的立場，指責小程母親的不是，說是因為她沒有辦法好好照顧她兒子，她兒子才會在外面找女人。可是離婚十幾年過去了，最後仍在醫院照顧程奶奶的反而是小程的母親。